阿兴 发表于 2022-4-20 10:49:13

烘脚炉

       在老屋里翻找东西,无意中瞥见一只脚炉寂寞地躺在墙角,上面蒙了厚厚的一层灰,擦一下,指痕间露出澄黄的铜色,拎一拎,沉甸甸的。看着这尘封已久的脚炉,儿时用它烘脚炉的趣事仿佛就在眼前。
       小时候,冬天很冷,不像现在整个冬季像春天似的,暖洋洋。那时候,条件差,没有什么取暖设备。脚炉便是乡下人家既便当又便宜的“取暖器”。
       一挨冬天,脚炉便被请了出来。
      大清老早,拎出脚炉,倒出已冷的隔夜火灰,到灶头间拿抄火板抄出灶膛里用火钳拍结实的热火灰,盛到脚炉里至大半满,再放些带火星的木灰,外加一层木屑或砻糠什么的,压一压,盖上盖,放到用秋稻柴扎成的脚炉窼里。不消几歇,把手或脚搁在布满网眼的盖上,便有一股热气冒上来。开始,脚炉盖上要垫层布,要不,脚炉烫得让你吃不消,到半上昼,脚炉不怎么烫了,掀开盖,用木爿将火灰翻一翻,脚炉便又烫了起来。
       一大家门或与隔壁乡邻一起围坐脚炉边有说有笑,是当时特有的乡间风景。
几双小脚搁在电饭锅盖大小的脚炉盖上,盖小脚多,有时难免打起脚仗来。这不打紧,大人一声“啥人呒清头,阿是讨骂”,小脚都乖乖地不动了,一边烘着脚炉,一边听老人讲山海经,还不时往嘴里送些花生米什么的,其乐融融。
       最有趋的要数爆豆。弄半升豆来,先放一些在火灰里,耐着性子等上几分钟,忽听“叭”的一声响,一粒豆熟了。用筷夹扔在倒置的脚炉盖上。贪嘴的毛头抓起就往最里塞,“哎唷”烫得他把头摇成个货郎鼓。豆爆好了,你一颗,我一粒,那个香哟!
       到夜快,换上灶膛里刚烧滚夜粥的热火灰,拎到房里,塞进被窝。困觉辰光拿出来,被头洞里已是热烘烘了。
       脚炉放在床边条板上,可便宜了老猫。这不,那猫不去抓老鼠,倒枕着脚炉做起黄粱梦来了!
      (1999年1月11日《吴江日报》)



阿兴 发表于 2022-5-13 20:46: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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